第七讲 散文的阅读技法
散文是一种比较灵活自由的文体，在古代，它是与韵文相对的一个概念；在现代，凡是小说、诗歌、戏剧之外的文学作品都可以视作散文，例如随笔、小品、通讯、传记、报告文学等。狭义的散文指非虚构的以记叙抒情为主的文章。
散文的基本特点是，篇幅一般比较短小，表达方式运用比较自由，围绕某个主题选材比较广泛（不受时空限制）等。根据其内容，人们一般把散文划分为叙事散文、抒情散文和哲理散文等。
阅读散文，尤其是抒情、哲理性散文，应当从以下几个方面入手。
一、散文以生活片断为描写对象，阅读时要把握其以线串珠、以小见大的写法
抒情哲理散文反映生活，不求人物形象的完整性、故事情节的连续性、风物景象的全面性。它一般是选取点滴材料，借以抒发感受。正如鲁迅所说：“题材应听其十分自由选择，风景、静物、虫鱼，即一花一叶均可。”虽然其选材不受时空限制，但是材料并不散乱，而是有一条情思的主线，以线串珠。另外，反映大事件，它常是抓住时间流逝中最有意义的一瞬，宏伟场面中最精彩的镜头，复杂事件中最难忘的片断，从一个小角度写出自己的感受。抒情散文作者往往善于“掐一枝半朵”花草，留着可爱的春光；“勾几笔淡墨侧影”，反映浓重的气氛；“画零山碎水、一人一物”，以反映五彩缤纷的社会面貌；写“古代的一些小小的投影”，以透露出时代精神。如《鹤首》这篇散文，以一个古董花瓶一去一来的小材料，写出了中日历史文化的渊源关系与当今的文化交流的大问题，歌颂了两国人民源远流长的深厚友谊。阅读抒情散文，必须把握这种擅长依托零星边角材料以小见大抒发感受的特点，才能见微知著，深解其味。
二、散文以主观感受为表达重点，阅读时要理解其托物抒情的方式
抒情哲理散文重在抒发主观感受，它是在亲身经历中引起创作冲动，在独特体验中爆发灵感的，所以能充分显示作者的主体意识，体现鲜明的独特感受。同一事物，因作者经历、个性、心情的差异，会寄托迥然不同的思想感情。比如盆景，一般是作为艺术品描写其美感的，但艾青的《盆景》，却有与众不同的体验。他看到的是被人工扭曲的形象，是“受尽了压抑和委曲”的“不幸的产物”，“生长的每个过程，都有铁丝的缠绕着刀剪的折磨”。他说：“如今却一切都颠倒，少的变老，老的变小”，“或许这也是一种艺术，却写尽了对自由的讥嘲”。在这里，盆景中的花木失去自由受尽折磨的形象，是作者在十年浩劫中惨遭迫害的生动写照。好的抒情哲理散文，常常都是这样采用托物抒情的方式，着重写主观感受，事物是作为情意化的对象加以描写，借以抒情的。
三、散文以精美语言为感情载体，阅读时要培养语言的品味能力
语言的精美，对短小的抒情哲理散文更为重要，因为抒情哲理散文更需要语言美传达韵味、传达情致。以人物、情节取胜的长篇叙事文，相对来说，其语言美的要求不及抒情哲理散文那样至关重要。好的抒情哲理散文，都是给人以语言美艺术享爱的。
抒情哲理散文的作者，常常具有化叙述、说明为优美抒情的语言的功夫。如散文《天府抒情》：
奔腾的浪花，唱满九十海里的欢歌，伴我到羊城。浮游的云彩，飘舞一千三百公里的长空，载我抵达天府之国。
步履轻快的节奏，物我交融的情韵，全靠精美的语言来表现。这是变叙述旅程为抒发诗情的语言。若写成：我坐船行九十海里到广州，再坐飞机走一千三百公里到了四川。虽然内容未变，但语言则索然无味了，可见，优美语言对抒情的效果是多么重要啊！
再如下面这篇散文《菊》（片段）：
那时，菊是自由奔放的精灵。
菊在山野中盛开，蓬蓬勃勃；菊在幽谷里盛开，摇曳生姿；菊在古驿道旁盛开，无拘无束。那时，古驿道上驶过官家的宝马香车，幽谷中响起樵子的粗犷山歌，山野里走来浣纱的村女。天特别蓝，蓝的令人心醉。四野苍茫，无边无际的菊肆无忌惮地倾泻着她们生命的激情，把整个秋季装点得分外绚烂与辉煌。
菊给了那时的人们以自由生命的启悟。
于是，被幽禁多时的官家小姐们从香车上雀跃奔下，惊呼着捧着一束束明丽的秋光驶向深宅宫苑；樵子的柴担上飘起秋的金色韵律；村女鬓角那一朵柔亮的秋色吸引了远处劳作的青年农夫那明如秋水的目光。田埂旁，一枚白色的野菊在他的木犁旁悄然开放 ……
这个片断语言非常形象生动。究其成功之处，突出的有三点。
第一，动词的运用能够做到动静变化，虚实相生。这段文字充满诗情画意，除了充沛的情感、美好的画面外，下列句子中的动词特别传神：
菊肆无忌惮地倾泻着她们生命的激情（“倾泻”突出了情感爆发的力度）
捧着一束束明丽的秋光（“捧”比“摘”更能传达珍爱之情）
第二，避免使用常规表述，注意表达和句式的新颖与变化。例如文中“一束束明丽的秋光”、“鬓角那一朵柔亮的秋色”中分别用“明丽的秋光”与“柔亮的秋色”指代“菊”，顿时使表述生动起来。只用名词，无此效果。
第三，运用了通感、移就等修辞手段，这是散文语言诗化的关键。例如文中“飘起秋的金色韵律”一句因为用了通感手法，就给人新奇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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