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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荷塘月色》形式及其意义的另一种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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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荷塘月色》形式及其意义的另一种探讨

                         

 

   “艺术家在艺术作品中创造了什么?它创造这些东西的目的是什么?这些东西又会是怎样创造出来的?”[1]过去,我们通常的理解是,艺术家在艺术作品中创造了某种内容,这种内容是为他要表现主题的创作目的服务的,正是这种表现主题的内容决定了艺术品的形式。而艺术家无论是表现内容还是由表现内容所决定的形式,都是理性的自觉的有意为之的。这种内容决定形式的观念是对艺术创作的极大误解。内容决定形式的观念,一方面把艺术家所描写的题材素材直接等同于了所谓的内容,极大地忽略了题材或素材是艺术家情感的暗喻和象征符号或艺术构形的意义;另一方面又把艺术家的艺术创作绝对地看成了完全是由理性意识所决定的,极大地忽略了艺术家在创作的过程中所投射的潜意识内容;第三方面是,正是前两个方面作用的结果,又极大地忽略了艺术品由表现内容所构成的形式结构――而这个形式结构恰恰是艺术家潜意识的创造的结果――它的独立于内容有别于内容的形式意味、意义和意蕴。

   艺术家在艺术作品中是要描写某种内容,但艺术家创作的最终结果不是某种内容而是某种形式。艺术家在艺术作品中创造的是形式结构。艺术家创造某种形式结构的目的是表现他的情感结构;艺术家的情感结构不可能直接得到表现,而必须通过某种媒介物去表现。因而,艺术家就必须描写某种生活内容,通过某种生活内容的描写达到某种艺术构形的目的。艺术家的创造就是为他的情感结构创造出“同构”的结构形式。“它的作用就是直接展示情感活动的结构模式”。[2]艺术家之所以要创造某种形式结构是因为艺术家某种情感结构模式作用的结果。而艺术家的情感结构模式是艺术家自己也常常意识不到的潜意识的形式结构。当然,艺术家也并不是为了表现他的潜意识而创作某种形式结构的,艺术家只是为他的情感――“一个包含着张力、平衡和节奏的自然过程”去创造“一种包含着某种张力和张力消除、平衡和非平衡以及节奏活动的模式”[3]。这个充满张力和张力消除、平衡和非平衡以及节奏活动的情感活动本身就常常是潜意识“活动的模式”,因而,表现这个“活动模式”的“某种张力和张力消除、平衡和非平衡以及节奏”的形式就是潜意识情感活动模式的表现。艺术家是用艺术符号的结构模式在表现他的潜意识活动模式的,因而,艺术家所描写的所有的东西都是在为他的潜意识活动的模式创造形式结构。这样就造成了这种现象:就意识层面看,艺术家所表现的是某种生活内容,但是从表现潜意识情感活动的模式看,艺术家所表现的内容的前后安排和形成的关系却是艺术家为他创造的形式结构所做的巧妙安排。在表面看来没有什么关系的描写中,在艺术形式的角度看,却有着内在的统一性。这样,就必然地形成了形式不同于、大于、丰富于所谓内容的“内容”即意义。形式构成了一种特别“有意味”的东西。

    艺术品的最深刻最有意义的东西不是它表现的内容而是由表现的内容构成的形式。内容是形式构成的材料,对材料的组合安排就是一种结构,这种结构就形成了一种不同于内容的形式。还是苏珊·朗格阐释的更为深刻:“这种最抽象的形式是指某种结构、关系或是通过互相依存的因素形成的整体。更准确地说,它是指形成整体的某种排列方式。”[4]韦勒克和沃伦把原来的内容和形式重新界定为“材料”和“结构”,认为“‘材料’包括了原先认为是内容的部分,也包括了原先认为是形式的一部分。‘结构’这一概念也同样包括了原先的内容和形式中依审美目的组织起来的部分。这样,艺术品就被看成是一个为某种特别的审美目的服务的完整的符号体系或者符号结构。”[5]这种相互依存排列方式,构成了一种整体形式结构关系或者说“符号结构”,而恰恰是这种整体形式结构关系或“符号结构”投射着艺术家内心的秘密。根据这种整体形式关系和“符号结构”的理解,重新阅读《荷塘月色》就会发现我们原来不曾注意到的“符号结构”和由这种“符号结构”所蕴含的意义。

   《荷塘月色》是由前后对应的形式结构构成的。这种前后对应的形式结构表现在三个方面。一是“颇不宁静”与荷塘和荷花的对应,二是荷花和采莲的对应,三是现实与梦幻的对应。此前,《荷塘月色》的研究只是注意到了它所描写的内容,而没有注意到这种前后对应的关系和这种对应关系形成的形式结构和形式结构所表现的意义。顾名思义,《荷塘月色》固然是写“荷塘”和“月色”的,或者说是写“月色”中的“荷塘”的,那就只写荷塘或荷花或写月色中的荷塘和荷花好了,朱自清为什么一定要写“颇不宁静”? 写现实中清华园的荷塘为什么一定要写远古的江南采莲的旧俗?远古的江南的莲花和采莲的习俗和现实的荷塘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写荷塘为什么一定要写与现实对应的梦幻性的意象?《荷塘月色》有很大的篇幅并非是写荷塘月色的。从写荷塘的角度来看,那些不是多余的旁逸的累赘的可有可无的令人费解的么?[只要我们看一看对“颇不宁静”的各种解释就可以理解这一点了。]但是,朱自清为什么这么写呢?为什么不把它删去呢?我以为,这是朱自清表现潜意识心理的需要,是朱自清潜意识心理的结构形式决定了《荷塘月色》的结构形式。用苏珊·朗格的话说“就是以一种客观的符号将一个主观的的事件活动表现出来”,“是内在生活的外部显现”,“是主观现实的客观显现。这种形象之所以能够表示内心生活中所发生的事情,乃是因为这一形象与内心生活中所发生的事情含有相同的关系和成分的缘故。”[6]这里的秘密就是朱自清创造《荷塘月色》是被他的潜意识所驱使,朱自清不是再现和模仿客观的荷塘,而是以荷塘为材料――就象艺术家以大理石为材料在表表现他的塑像一样――在表现他的潜意识心理,是在为他的潜意识活动模式的内在过程创造一种外部形式结构。

 

                                “颇不宁静”与荷花的对应形式

 

     朱自清写《荷塘月色》开篇却写了“这几日颇不宁静”,但是,为什么要写“颇不宁静”呢?为什么颇不宁静呢?造成颇不宁静的内容是什么呢?怎样使颇不宁静获得宁静呢?更为重要的是,“颇不宁静”与朱自清写荷花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呢?对这些令人费解的问题朱自清在文本中并没有作出直接的回答。从精神分析的角度看,这就是一种“症候”。“症候”是文本中朦胧、模糊、暧昧、悖逆的表现形式。文本中之所以出现“症候”,是因为作家的潜意识愿望不能得到直接的表达,而必须以变形、伪装和象征的形式去表现,这些变形、伪装和象征等形式就造成了文本的“症候”。“症候”是被潜意识所决定的,“症候”是潜意识的显像,哪里有“症候”哪里就有潜意识。从“症候”分析的方法看,“颇不宁静”是潜意识愿望的表现形式,而荷花恰恰就是这种“颇不宁静”潜意识愿望的象征意象。“颇不宁静”和荷花是一种对应的形式结构,它是由潜意识愿望和潜意识愿望的象征性表达式所构成的一种隐秘的内在形式联系。

   “颇不宁静”的情绪与荷花的描写是一种互为因果和因果倒置的形式。从表面形式看, “颇不宁静”是“因”,而荷花是“颇不宁静”的“果”,是“颇不宁静”才导致出荷花的象征意象描写;从深层次上看,荷花所象征的意义却是“颇不宁静”的“因”,而“颇不宁静”却是荷花的“果”,是荷花所象征的内容的“因”造成了“颇不宁静”的“果”。朱自清并不是没有给我们解释“颇不宁静”的原因,而是以象征的方式作出了解释。朱自清是以荷花所象征的意义解释了为什么“颇不宁静”。这样,荷花的描写和“颇不宁静”的情绪表达就构成了表现潜意识心理过程和逻辑线索的对应形式。这种“因果倒置”的形式是作者潜意识隐秘心理的自然呈现。

   “颇不宁静”的概念是朱自清苦闷情绪的直接写照,而荷花意象则是朱自清苦闷的象征。

“颇不宁静”是一种情感状态。这种情感状态特征的表现形式是某种情感的躁动和骚动而引起的焦虑。某种情感可能是莫名的,但是情感躁动和骚动引起的焦虑却是十分明确的。弗洛伊德这样解释焦虑:“焦虑是我们感觉到的某种东西,我们把它称为一种情感,虽然,我们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情感,作为一种感觉,焦虑的一个明显特征是不愉快”,但弗洛伊德又说,“它的不愉快特征本身似乎也拥有它自身的一个特征――它不是一件非常清楚明白无误地存在着”。[7]焦虑之所以不是一件非常清楚明白无误地存在着,就是因为它不是由一件不能解决的事情引起的情感状态,而是由一种不明确的心理活动引起的情感状态。这种不明确的心理活动是一种被压抑的潜意识愿望,是由于它的活跃,又由于它活跃的被压抑,所以才形成了焦虑即“颇不宁静”的情感表现。“颇不宁静”是焦虑的情感表现,其实就是苦闷情绪的表现。苦闷引起焦虑。苦闷是由于人的情感或潜意识愿望被压抑而引起的。“人的本质是自由,但又无往而不在枷锁之中”。人的自由的要求和外在社会力量对自由的限制就形成了尖锐的矛盾。在外在社会力量的限制和束缚下,人的自由的要求不可能实现,但这不可能实现的自由愿望不是被消灭了而是被强行地压抑在潜意识领域内。这样,这种矛盾就转换为个人的潜意识和意识之间的尖锐冲突。一方面是代表被压抑的潜意识欲望要表现自己,另一方面是代表社会道德理性的意识的稽查和限制。“由两种的力量的冲突纠葛而来的苦闷和懊恼,就成了精神底伤害,很深地被埋藏在无意识界里的尽里面。在我们的体验的世界,生活的内容之中,隐藏着许多精神底伤害或至于可惨,但是意识底却并不觉着的。”[8]“在内心燃烧着似的欲望,被压抑作用这一个监督所阻止,由此发生的冲突和纠葛,就成为人间苦。”[9]朱自清的“颇不宁静”就是这种潜意识愿望和意识“两种的力量的冲突纠葛而来的苦闷和懊恼”。或者也可以这样说,就是潜意识欲望不能获得实现而形成的“精神的伤害”的苦闷的表现。

   “这几日颇不宁静”,其实是说这几日特别苦闷;而这几日特别苦闷又说明了平时的苦闷。为什么这几日特别苦闷呢?是因为这几日被压抑的潜意识愿望特别强烈需要表现的缘故。为什么这几日潜意识欲望特别强烈要求表现呢?那是因为外界诱发的原因。这个诱发的原因就是月光。在人的无意识感受里,烈烈的阳光是代表意识的,融融的月光是代表潜意识的。人之所以形成这种无意识感受,是因为人们的白天的活动是受意识支配的,而夜晚的活动是受潜意识支配的。荣格说白天代表意识,夜晚代表潜意识,其道理就在于此。朱自清本人在《论梦》中也说过只有到了夜晚白天所想的是什么都可以不想,而白天所不想的事什么都可以想,其所指就是夜晚可以是被白天压抑的潜意识活跃。“这几日颇不宁静”是因为平时被压抑的潜意识在月光的诱发下被进一步活跃了放大了强化了,是这几日要特别寻求满足的表现。

    如果说,“这几天心里颇不宁静”是朱自清情感苦闷的表现,那么,“忽然想起日日走过的荷塘,在这满月的光里,总该是有一番样子吧”,则是朱自清情感“苦闷的象征”。这“忽然想起”和荷塘在满月的光里“总该是另一番样子吧”,确实值得深究,因为它包含着朱自清潜意识欲望寻求表现的过程,包含着朱自清潜意识中艺术创造的过程,包含着朱自清为他的潜意识欲望寻找象征性表现形式的过程。

     尽管朱自清“这几日颇不宁静”,尽管朱自清特别苦闷,尽管朱自清的潜意识欲望特别强烈,但是,朱自清的意识层面还不允许他的潜意识去直接表现。“忽然想起”就是朱自清的潜意识欲望在意识的稽查下苦闷的象征性表达――为潜意识欲望找到最恰切象征意象的“灵感”的爆发。艺术符号学告诉我们,潜意识欲望没有现成的语言去表现,而只能以一种客观对应物去象征。艺术符号理论家告诉我们:一个人企望明确表达的最初的情感现象,即是骚动于肺腑之内的激情,他自然要在孕育这些激情的事件或事物里寻找表达的题材,也就是运用与其关联的意象。“相关联的意象”就是苦闷的象征。所谓苦闷的象征,就是潜意识欲望以伪装变形形式即以另外客观事物和景物的表达。

    朱自清写荷塘实为写荷花,这荷花就成为朱自清苦闷的象征。“日日走过的荷塘,在这满月的光里,总该有另一番样子吧。” 朱自清的“忽然想起”荷花就使他苦闷的潜意识欲望得到了象征性的表达。“总该有另一番样子”,是朱自清潜意识欲望要获得表达,要获得象征性表现的潜意识欲望的期待。

但荷花的具象的描写,在朱自清那里,或者说在文本中,仍然是象征符号。是朱自清潜意识的象征。这一方面表现在,我们前面所论述的,是朱自清为他的潜意识欲望使他焦虑苦闷解脱的一种表达的象征符号所决定的;另一方面,还是有荷花在文化传统文学传统的象征意义所决定的,[10]因而,我认为,荷花就是朱自清美人幻梦的置换变形。[11]

    朱自清的“颇不宁静”是苦闷情感状态的写照,这苦闷的情感状态是潜意识欲望被压抑造成的。“颇不宁静”也是被压抑的潜意识欲望寻求宣泄的躁动的表现。“忽然想起”荷花是朱自清为他的的潜意识欲望找到的象征形式。荷花是朱自清苦闷的象征。荷花的象征意义就成为朱自清“颇不宁静”的具体内容;荷花所象征的内容就是造成朱自清“颇不宁静”的潜意识欲望的象征。这样,开篇的“颇不宁静”和紧接着的荷花的描写就构成了朱自清潜意识中必然的逻辑联系。这种联系是一种互为因果的联系。正是这种互为因果的联系,才造成了《荷塘月色》颇不宁静和荷花描写的对应形式结构。

 

                               莲花与采莲的对应形式

 

   《荷塘月色》还以差不多三分之一的篇幅写了江南采莲的“旧俗”。我们应该继续探讨的是:朱自清写清华园的荷塘荷花为什么要写到远古的江南的采莲的旧俗呢?这与清华园的荷塘月色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呢?如果没有必然的联系朱自清为什么非要写他不可呢?如果有必然的联系,这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必然联系呢?还有,朱自清写荷花的时候,笔调是轻盈诗意的,而写荷塘四周的景物时为什却变得压抑沉郁了呢?而这种压抑沉郁的笔调到了写采莲的时候为什么又变得轻盈诗意化了呢?

   我以为,这是由荷花和采莲构成的对应的结构形式造成的。这种对应的结构形式正是朱自清潜意识欲望心理结构的进一步透射。荷花是朱自清的潜意识欲望的象征,采莲则是想要获得这种欲望象征[意义]的象征。要彻底弄清楚这种对应形式所表现的有必然联系的潜意识心理,就必须要弄清楚在朱自清的潜意识中荷花究竟象征着什么,然后才能了解朱自清描写远古江南采莲旧俗的象征意义;而这两种象征的结合才完整地完成了一个新的更大的象征。正是这更大的象征[莲花――美人;美人――爱欲]。才真正地表现着朱自清的潜意识欲望。

说荷花是朱自清的苦闷的象征或潜意识欲望的象征,这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问题是,荷花究竟是朱自清什么样潜意识的象征?

    我们可以从三个方面去探讨这个问题。一是从朱自清所描写的荷花的艺术构形上看,荷花是朱自清的美人的象征。任何艺术家的任何艺术创作,都不可能是对客观自然物和生活事件的纯粹复写和再现。艺术家创作的最终目的不是复写和再现什么,而是为表现他的情感创造艺术符号。朱自清写荷花当然写了荷花的具体形象,但是,那仍然是在为他的情感赋形。这情感赋形就表现在它对荷花描写的构形上。朱自清有选择地描写荷花就是为他的情感创造构形的形式。朱自清写荷花无论是写荷叶的清纯、写荷花的艳丽、写荷花的美丽风姿和韵味,并没有写荷花的出污泥而不染的形象和品质,都是凸现荷花的女性美的特点,甚至,朱自清是用了明喻的手法,把荷花比喻为美女的。从荷花的艺术构形上看,无疑是美女的象征。二是从朱自清创作的“叠合”法的分析上看,荷花也是美女的象征。“叠合”法就是把一个艺术家不同文本中的形象叠合在一起来看。一个艺术家的潜意识欲望不可能只表现在一个文本中而别的文本没有表现。换一句话说,只要艺术家在一个文本中表现过他的潜意识欲望,很可能甚至是必然地在他的另外的文本中表现这种潜意识欲望或“情结”。朱自清写花的文章如《温州的踪迹》、《看花》等是直接把花比喻为美丽的少女或少妇的。朱自清直接写美丽的女性的文章有《阿河》和《艺术的女人》。并且,朱自清还坦诚地向人们陈述了他由不爱变得爱花了的心理变化过程――即花儿是美女原型象征的心理发生过程,那是因为,他在卖花的少女的形象上发现了花的“韵味”。只要我们把朱自清写花的文章和写美丽的女性的文章“叠合”起来看,就会发现,花,无论是什么花,在朱自清那里都是美丽的女性的象征;而当我们进一步把《荷塘月色》的荷花和这些文章“叠合”起来看的时候,就会自然而然地顺理成章地合乎逻辑地把荷花看成是朱自清美人的象征。三是从作家创作是对文学传统原型的运用来看,朱自清的荷花还是美人的象征。艺术家写什么并非是毫无依傍的凭空创造,常常是对文学史上反复出现的原型的运用。而原型就是潜意识或集体无意识的约定俗成的象征符号。荷花在文学传统中是美人原型的象征,这是被大量的描写荷花的文章和研究描写荷花的文章所反复地证明了的。朱自清运用这个原型就是在表现着这个原型的象征意义,这是勿庸置疑的。正因为荷花是美人原型的象征符号,朱自清在“颇不宁静”的焦虑苦闷时“忽然想起”荷花――“日日走过的荷塘”“总该另有一番样子吧”,才是他潜意识欲望的象征性表现。“我们可以十分肯定地断言,‘压抑’与记忆的消失或消退并非同时出现,事实上,被压抑的内容通常很难轻易地进入记忆中,除非他获得了更多的帮助,但是他却能够引起有效行为的发生,并且在某个外部事件的影响下,有一天它可能带来某种心理后果,这可以被看做是对遗忘记忆被修正或派生的结果。”[12]“当人的精神处于压抑状态时,它对于被压抑的某种感觉的任何方式的接触有多么的敏感,相信仅凭少许相似性被压抑的东西就可以复活与压抑力量之中,并借助它发生效果。”[13]荷花是与朱自清被压抑的美人的“相似性”而被朱自清“忽然想起”的。

    这样看来,《荷塘月色》的荷花就是朱自清潜意识欲望的美人的象征。使朱自清“心里颇不宁静”不是什么别的东西,而就是荷花所象征的美人。然而,既然朱自清已经把自己潜意识中的美人以荷花的象征符号写了出来,他的“颇不宁静”的心里就应该宁静了吧,按照精神分析方法来说,被压抑的潜意识欲望得到宣泄,焦虑的症状就会自然消失而不再出现,那么,朱自清为什么在写了荷花之后“颇不宁静”的心绪还没能彻底改变呢?朱自清为什么还要写到远古的江南的采莲的旧俗呢?我以为,这就说明造成朱自清“颇不宁静”的潜意识中不仅有美人的内容,还有美人性爱欲望的内容。荷花是象征美人的,采莲联想是象征对美人性爱欲望的。这样,荷花即莲花就又和采莲构成了一种新的对应形式结构,莲花和采莲就形成了一种新的象征形式。

就如同潜意识欲望不能直接表现而转换成了荷花的象征符号一样,朱自清潜意识中的性爱欲望更是不能直接表现的,而必须转换成另外的象征。“忽然想起采莲的事情来了”,这又一个“忽然想起”――“采莲的事情”就是朱自清为他潜意识中的性爱欲望找到的最合适的象征符号。朱自清为他的潜意识欲望寻求到了荷花的象征,以轻盈而又热烈的笔调写出了荷花的形象,但是之后却以压抑沉郁的表笔调写了荷塘四周的“阴阴”的景色,其实这是朱自清虽然写了荷花但潜意识中美人爱欲并没有得到满足的情绪阴郁的符号化表现。也就是说,朱自清虽然写了荷花,但“心里颇不宁静”的问题并没有得到根本解决。也就说他潜意识中不光有美人的期待,并且还有对美人性爱欲望的期待。这种“颇不宁静”的潜意识欲望就以远古的江南的采莲的旧俗来象征了。这就是朱自清本来是写荷塘月色为什么要写到远古的江南的采莲的旧俗的缘故。

   远古的江南的采莲的旧俗所表现的是性爱的欢会,这首先来自朱自清的认识。朱自清从诗歌里“约略知道”:采莲是江南的旧俗“似乎很早就有,而六朝时为盛”;朱自清知道:“采莲的是少年的女子,他们是荡着小船,唱着艳歌去的”;朱自清又知道:“采莲的人不用说很多,还有看采莲的人”;朱自清还知道:“那是一个热闹的季节,也是一个风流的季节”。远古的江南的采莲的旧俗是性爱的欢会,其次在自朱自清引用的诗中表现得更为明确。那两首诗[朱自清只引用了一首半],表现采莲是一种性爱的文化风俗是世所公认的。远古江南的采莲的旧俗是性爱的欢会,还可以从诗歌所依赖的文化传统得到更为可靠的考察。乐府民歌是依赖于《诗经》的,《诗经》中就有大量的采摘诗,其实那是性爱的隐喻和象征,而隐喻和象征又都是原于生殖崇拜仪式的原型的。朱自清引用的《采莲赋》和《西州曲》[部分]就是生殖崇拜仪式原型的变形形式描绘。这种原型变形的描绘,所表现得性爱意味仍然是很鲜明的。这两首诗在朱自清的引用中虽然隐去了性爱更明显的部分,但是,从以上三个方面看,朱自清所联想的远古的江南的采莲的旧俗,“那是一个热闹的季节,也是一个风流的季节”,其潜意识的用意是在表达:莲花是美女的象征,而采莲就是对美女的性爱象征表现。这就是朱自清“这令我到底惦着江南了”的潜意识心理。朱自清之所以在写荷塘月色或者说在写清华园的荷花时联想到远古江南采莲的旧俗,就在于他潜意识中美人爱欲的欲望。这就是朱自清为什么在在写了荷花之后心理的焦虑仍然不能释然的根本原因,这就是朱自清为什么感受到“这时候最热闹的,要树上的蝉声与水里的蛙声;但热闹是它们的,我什么也没有”的根本原因,这就是朱自清“忽然想起采莲的事情来了”的根本原因。当然这些原因――感受、联想和联系都是在朱自清的潜意识中进行的,这些内容并不为朱自清的意识所明确自觉。正如弗洛伊德所说:“我们某些最熟知的个人日常经验会导引我们突然产生某种令我们自身也感到吃惊的观念,它从何而来,又如何成为这种观念,我们一无所知。还有一些心理活动会产生一些奇特的效果,令我们迷惑不解。所以,如果我们仍然紧抱着原来的思路不放,以为我们心中任何一个独立的心理活动都能为意识所察觉到,上述现象就无法解释了。如果我们坚持它们归与意识的活动,意识活动便成为一种互不联系且毫无智慧之光的活动。另一方面,如果我们将推断出来的潜意识活动略加修改,他们很可能进入一种可被证明的联系之中。人们希望推导它们的意义的目的和动机是合情合理的,因为这可以使我们突破直接经验的局限。”[14]《荷塘月色》的核心就是由荷即莲和采莲这两部分构成的,莲和采莲是一种形式结构,它是由朱自清的潜意识欲望所决定的。厨川白村在解释弗洛伊德苦闷的象征时这样写道:“性底渴望在平生觉醒状态时,因为受着那监督的压抑作用,所以并不自由地现到意识的表面。然而这监督的看守放松时,即压抑作用减少时,那就是睡眠的时候,性底渴望便趁着这睡眠的时候,跑到意识世界来。但还以为要瞒过监督的眼睛,又不得不作出各样的胡乱的改装。梦的真的内容――即常躲在无意识底里的欲望,便将就近的顺便的人物、事件用作改装的家伙,以不称身的服饰的打扮而出来了。这改装便是梦的显在内容,而潜伏着的无意识心理的那欲望,则是梦的潜在内容,也即是梦的思想。改装是象征化。” [15]厨川白村进一步解释:“就是那些茫然不可捕捉的无形无色无臭无声的东西,用了有形有色有臭有声的具象底的人物、事件、风景以及此外各种的事物作为材料而被表出。那具象底感觉底的东西,即被称为象征。”[16]“忽然想起采莲的事情来了”,就是朱自清美人性爱欲望的象征。这样,采莲和荷花即莲花就构成了有内在联系的象征关系。“这两部分内容在文本中是互为作用的,以荷象征的美女是为后面的诗中所透露出来的采莲习俗中的男与女戏服务的;而后面采莲的原始意象及原型的运用,就又是前面的和的象征意义更加明显。而文章之所以由荷所象征的美女和采莲所隐喻的性爱内容两部分构成,恰恰是作者美人爱欲潜意识所构成的。”[17]

  《荷塘月色》的两个“忽然想起”确实是十分耐人寻味的。第一个“忽然想起”是在“这几天心里颇不宁静”的精神状态下,“忽然想起”了荷花;第二个“忽然想起”是在描写了荷花之后情绪仍然不能宁静的精神状态下,“忽然想起”了采莲。这两个“忽然想起”都是朱自清潜意识欲望的象征性表现。“荷花”和“采莲”是朱自清的潜意识欲望不能直接表达而寻找到的意象象征。第一个“忽然想起”的荷花是朱自清潜意识中美女的象征,第二个“忽然想起”的采莲是朱自清潜意识中对美女性爱欲望的象征。这两个“忽然想起”是有内在的心理联系的。第一个“忽然想起”的荷花是第二个“忽然想起”的采莲的心理动因;第二个“忽然想起”的采莲是第一个“忽然想起”荷花的心理的必然承续;正因为有了第一个“忽然想起”荷花的潜意识欲望的美人的象征,才有了第二个“忽然想起”的采莲表现性爱的联想;也正因为有了第二个“忽然想起”的采莲的潜意识性爱欲望,才有了第一个“忽然想起”荷花的想象。两个“忽然想起”是一种对应的结构形式,它是由朱自清潜意识欲望中对应的心理所决定的。只有充分地理解了这一点,我们才能真正地理解朱自清写清华园的荷塘月色为什么以那么大的篇幅写到了远古江南采莲旧俗的意义。朱自清是在为它的潜意识或说心理原型在创造象征的形式。莲花和采莲的象征形式,用荣格的的话说:“它们形成了与原型极其相似的形态,相似得使我们有充分的理由认为原型实际上就是本能的无意识形象,如果换句话说,也就是‘本能行为的模式’。”[18]

 

                                现实与梦幻的对应形式

 

  《荷塘月色》虽然是以清华园的荷塘为描写对象的,但是,《荷塘月色》并不是对清华园荷塘如实地再现,还有梦幻性的想象、联想和幻想;《荷塘月色》虽然有梦幻性的想象、联想和幻想,但是,《荷塘月色》并不是全由梦幻性的内容构成的,在描写梦幻性内容的同时又有对现实的描写。如果我们把《荷塘月色》完全当成对现实的描写,就忽略了梦幻性的内容,相反,如果我们把《荷塘月色》完全当成梦幻性的内容,也会忽略了《荷塘月色》的现实成分。《荷塘月色》是由现实和梦幻两部分构成的对应的结构形式。正是这种对应的结构形式才更深刻更丰富更隐秘地表现着朱自清的潜意识情感。如果去掉了现实和梦幻的任何一方,或者看不到现实和梦幻的对应性,就不可能看到这种对应的形式和对应性形式激发出的意义。

    《荷塘月色》的现实性和梦幻性是由开头、结尾和中间的两部分构成的。开头写的:“这几天心里颇不宁静”,到“我悄悄地披了大衫,带上门出去”,这是由现实的离开;结尾的“这样想着,猛一抬头,不觉已是自己的门前;轻轻地推门进去,什么声息也没有,妻已睡熟好久了”,这是由梦幻性的回来;而中间的部分―――主要是荷花的描写和对远古采莲的联想这是梦幻性的描写。作者的离开、回来与荷花和采莲的描写就构成了现实和梦幻的对应形式。

    如果我们把朱自清的这种描写理解成是他夜游荷塘的纯粹客观自然过程的真实写照,那就不仅过于简单肤浅皮相,而且也忽略、无视和抹煞了这种对应形式所蕴含的朱自清丰富的潜意识情感内容。这种对应形式的意义在于,朱自清是不满意于现实才创造梦幻性形式的,而梦幻性形式的想象、联想和幻想又恰恰证明了朱自清对现实的不满。

    对现实的不满,在《荷塘月色》中并非直接写出,而是隐蔽性地写出的。“颇不宁静”是对现实不满的心理写照;对荷塘即荷花“在这满月的光里,总该另有一番样子吧”的期待,是对现实不满的反衬;而对荷花的美和采莲性爱象征性的描写又反证出朱自清对现实不如意的深深感受。这种对现实的不满,我们还可以在其他篇章中找到有力的佐证。在《我的颜色永远是灰的》一文中朱自清这样坦诚地说:“我永远不曾有过惊心动魄的生活,即使在别人想来最风华的少年时代。我的颜色永远是灰的。我的职业是三个教书;我的朋友永远是那么几个,我的女人永远是那么一个。有些人生活太丰富了,太复杂了,会忘记自己,看不清楚自己,我是什么时候都‘了了玲玲地’知道,记住,自己是怎样简单的一个人。” [19]在朱自清的感受里,他的生活不仅是灰色的简单的而且还是很苦的,但他的文章并不直接写出这很苦,以他自己的话说是:“我说苦在话外”[20]。“颇不宁静”就是“苦在话外”的说法,荷花的美的描写就是“苦在话外”的说法,采莲的想象和联想就“苦在话外”的说法。

朱自清的“苦”在《说梦》一文中有更真实的表现。朱自清说:“梦尽管做,却做不着一个清清楚楚的梦!成夜地乱梦颠倒,醒来不知所云,恍然若失。最难堪的是每早将醒未醒之际,残梦依人,腻腻不去;忽然双眼一睁,如坠深谷,万象寂然――只有一角日光在墙上痴痴地等着!我此时决不起来,必凝神细想,欲追回梦中滋味于万一;但照例是想不出,只惘惘然茫茫然似乎怀念着些什么而已。虽然如此,有一点是知道的:梦中的天地是自由的,任你徜徉,任你翱翔;一睁眼却给密密麻麻的麻绳绑上了,就大大地不同了。” [21]梦是被压抑欲望的想象满足。欲望被压抑才生出“苦”的感受,而梦中的一切都是“苦梦的象征”。但朱自清的梦并非如弗洛伊德所论,梦中的想象使在现实中被压抑的欲望得到了想象的代偿性的满足,朱自清做不了那种好梦和美梦,因而,朱自清就转而用他的文章来代替他的梦了。

   《荷塘月色》中对荷花和采莲的描写就是朱自清梦幻的形式。朱自清要以这种形式代替现实的不如意,代替实际梦的不如意。朱自清对荷花和采莲的描写是美与爱的诗意的象征。这种美与爱的诗意的象征表现了朱自清潜意识中对美和爱的诗意期待和渴望。

    朱自清的离开――离开自己的家进入荷塘环境是离开现实进入梦幻情境。朱自清的梦幻情景我们可以从两个方面来分析。一是从荷塘月色文本的特点上看,《荷塘月色》是一种梦幻性的形式;二是从文学象征性的角度看,荷塘月色也是一种梦幻性的形式。朱自清是有意要创造出梦幻性的荷塘的。小路是由现实世界到梦幻世界的必经之路,“路上只有我一个人,背着手踱着。这一片天地好像是我的;我也像超出了平常的自己,到了另一个世界里。”月光给荷塘披上了一层梦幻性的面纱。“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片叶子和花上。薄薄的清雾浮起在荷塘里。叶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过一样;又像笼着轻纱的梦。”正是在这种梦的情境中,朱自清才离开了现实、超越了现实。“一个人在这苍茫的月下,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便觉是个自由的人。白天里一定要做的事,一定要说的话,现在都可以不理。这是独处的妙处,我且受用这无边的荷香月色好了。”这“另一个世界”其实就是朱自清创造的一个梦――一个比他真实的梦更理想的梦。所谓“独处的妙处”,“受用这无边的月色”就是朱自清在这梦一样的情境中可以超越理性的限制而进入非理性的世界,可以超越意识的稽查进入潜意识领域,可以排除超我的控制而进入本我的情感。

   文学是一种象征,这种象征和梦的象征是具有同样的意义的。或者可以这样说,文学是另一种梦,它以理想的形式象征着人们的潜意识欲望。朱自清对荷塘月色的描绘――“在这满月的光里,总该另有一番样子吧”,其实不是对荷塘的真实描绘,而是以荷塘即荷花为他潜意识画像。“另一番样子”不是实有的样子,而是潜意识期待的样子。因而,关于荷花的意象,就是朱自清潜意识的象征。“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又如刚刚出浴的美人”,“而叶子更见风致了”等等,都是在以荷花象征着美人。而对远古的采莲旧俗的联想和幻想则是性爱潜意识欲望的转换象征。联想和幻想在文学中就如在梦中一样,是潜意识表现的变形形式。弗洛伊德说:“幻想的产物――是被压抑成分与占优势的成分之间斗争妥协的产物。这种斗争可能每个人都有,就连那些在白天看来头脑完全正常的人也会有。于是我们就明白了,须将梦的意象看作是某种被扭曲的事物,应该去寻找其背后隐藏的别的东西,某种被歪曲的事物。但这种事物是不易找到的”。[22]荷花合采莲是梦幻的象征,这两者“背后隐藏”的东西就是现实中被压抑的不能实现的对美和爱的诗意渴望。荷花既是朱自清潜意识中美人的象征,又是朱自清潜意识中美人理想的象征。采莲既是朱自清潜意识中美人爱欲的象征,又是朱自清潜意识中美人爱欲自由的象征。荷花的无比的清纯和艳丽既是朱自清美人原型的浮现,更是朱自清美人理想的原型的幻想。采莲旧俗的风流艳事既是朱自清美人爱欲的潜意识表现,更是朱自清潜意识中对美人爱欲自由风流向往的表现。荷花和采莲不仅是弗洛伊德意义上的潜意识欲望的想象满足,而且还是荣格意义上的“幻想”,荷花和采莲还成为一种原型的象征。这是一种理想的原型性象征。荷花象征的女性具有着超于现实的美丽和诗性的光环;而采莲象征的性爱更具高于现实的纯洁和自由的浪漫。

现实与梦幻的对应形式,一方面表现出了朱自清对现实的不满,他的不如意,他的苦闷,他的焦虑;另一方面,又表现出朱自清对美人的诗意幻想,对美人爱欲的诗意幻想,对超越现实的诗意幻想。

   《荷塘月色》是这样一个文本,它的表层结构是在叙述朱自清夜游荷塘的经过及其“故事”,然而它的深层结构却是在表现朱自清的潜意识欲望。它的表层结构是由朱自请夜游荷塘的前后经过构成的,而它的深层结构是由意象象征组成的。朱自清把他的潜意识欲望转换成了象征,这象征在文本中便组成了另一种不同于表层结构的形式关系。而恰恰正是这种内在的形式关系才表现着《荷塘月色》的真正内容。

 

[1]苏珊·朗格∶《艺术问题》,滕守尧、朱疆源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3年,第4页。

[2]苏珊·朗格∶《艺术问题》,滕守尧、朱疆源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3年,第7页。

[3]苏珊·朗格∶《艺术问题》,滕守尧、朱疆源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3年,第8页。

[4]苏珊·朗格∶《艺术问题》,滕守尧、朱疆源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3年,第14页

[5]韦勒克、沃伦:《文学理论》,刘象愚等译,江苏教育出版社,2005年,第157页。

[6]苏珊·朗格∶《艺术问题》,滕守尧、朱疆源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3年, 第8页。

[7]《弗洛伊德文集》,车文博主编,长春出版社,1998年, 第四卷,第240页。

[8]厨川白村著:《苦闷的象征》,鲁迅译,人民文学出版社,1973年,第40页。

[9]厨川白村著:《苦闷的象征》,鲁迅译,人民文学出版社,1973年,第53页。

[10] 参见杨朴∶《美人原型的置换变形》,《学术月刊》,2006年第1期。

[11] 参见杨朴∶《美人幻梦原型的置换变形》,《文学评论》,2004年第2期。

[12]《弗洛伊德文集》,车文博主编,长春出版社,1998年, 第四卷,第378页。

[13]《弗洛伊德文集》,车文博主编,长春出版社,1998年, 第四卷,第379页。

[14]《弗洛伊德文集》,车文博主编,长春出版社,1998年,第二卷,第466页

[15] 厨川白村著:《苦闷的象征》,鲁迅译,人民文学出版社,1973年,第47页。

[16] 厨川白村著:《苦闷的象征》,鲁迅译,人民文学出版社,1973年,第64页。

[17]杨朴:《美人幻梦的置换变形――‹荷塘月色›的精神分析》,《文学评论》,2004年第2

期。

[18]荣格:《集体无意识的概念》,《心理学与文学》,冯川、苏克译,三联书店,1987年,第96页。

[19]朱自清:《我的颜色永远是灰的》,《朱自清自传》,江苏文艺出版社,1997年,第119页。

[20]朱自清:《我的颜色永远是灰的》,《朱自清自传》,江苏文艺出版社,1997年,第119页。

[21]朱自清:《说梦》,《朱自清散文经典全集》,时代文艺出版社,2003年,第78页。

[22]《弗洛伊德文集》,车文博主编,长春出版社,1998年,第四卷,第397页。

                                 (原载《美人幻梦的置换形式》,吉林人民出版社200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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