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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月下怀念美人——朱自清作品的一个原型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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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下怀念美人”

                             ——朱自清作品的一个原型模式

 

                                   杨  旸执笔

 

【摘要】朱自清的个人“情结”使他对“月下美人”意象情有独钟,既产生持久性的迷恋(关于这个问题,另文论述),又产生持久性的反复描写。他的“情结”性的生命体验在《诗经·月出》“月下美人”原型模式那里得到典型的对象化表现,从而又导致他在创作时不断重复这种原型模式,这就形成了他不少作品重复表现了“月下美人”意象模式的创造现象。《荷塘月色》与朱自清其他“月下美人”有着内在的统一性和联系性,都是“月下怀念美人”思想情感的表现。

【关键词】月下美人; 原型模式; 荷塘月色;  变形表现

 

 

    在朱自清早期的作品中有一种意象反反复复地出现着,那种意象是由月亮和花,或树,或美人共同构成的。总结这种意象的特点,可以用“月下美人”的象征来概括。“朱自清的作品虽然林林总总,然而那个“月下美人”的象征意象却总是执拗地、顽强地、不厌其烦地表现出来。这使我们有充分的理由认为,“月下美人”的象征意象是朱自清的一个原型模式。因而,总结这种“月下美人”模式并进而揭示其意义,就可能成为我们理解《荷塘月色》和朱自清创作的另一个重要途径。

    一个作家有许多作品,如果但看其中的一部作品,我们是很难把握它表现的真正思想内容的,而如果把一部作品放在这个作家的全部作品中去比较的看,就会看到只看一部作品看不到的深层内容。比如《荷塘月色》,我们不看朱自清其他作品,只就《荷塘月色》看《荷塘月色》,我们就只能就《荷塘月色》所描写的东西分析它的内容。但是,当我们把《荷塘月色》放在朱自清其他作品中去看,就会看到一个“月下美人”意象的重复出现。在这种“月下美人”意象的作用下,《荷塘月色》就脱离了具体内容,而浮现出“月下美人”的最基本象征形式。在“月下美人”象征意象“重叠”的形式中,我们终于发现了朱自清对一个原型模式的反复表现。由于它是朱自清作品的一个原型模式,因而,它的象征意义就超越了朱自清许多具体作品,成为朱自清作品一种最基本最重要的内容。

 

                       朱自清作品的“月下美人”模式

 

    朱自清作品中的“月下美人”原型模式,是我们在他早期作品的“重叠”中发现的。所谓“重叠”就是“将文本重叠起来”,从中找到最基本的相似性。在朱自清的散文和诗歌中都会“重叠”出现“月下美人”的象征。

朱自清的“月下美人”,并非是直接写出月下的美人,而常常是写出月下的花和其他事物,使花儿和其他事物成为美人的象征。

比较直接些的,是《温州的踪迹》中的《“月朦胧,鸟朦胧,帘卷海棠红”》。这虽然是一篇对绘画的描述,但同样是朱自清主观情感的投射。他这样描绘了这幅绘画:

 

  “纸右一圆月,谈谈的青光遍满纸上;月的纯净,柔软与平和,如一张睡美人的脸。从帘的上端向右斜伸而下,是一只交缠的海棠花。花叶扶疏,上下错落着,共有五丛;或散或密,都玲珑有致。叶嫩绿色,仿佛掐得出水似的;在月光中掩映着,微微有浅深之别。花正盛开,红艳欲流;黄色的雄蕊历历的,闪闪的。衬托在丛绿之间,格外觉着妖娆了。枝欹斜而腾挪,如少女的一只臂膊。”(《“月朦胧,鸟朦胧,帘卷海棠红”》1924年2月1日)。

 

   这里既是把圆月比作美人,又把海棠花比作美人的。但重点是以海棠花象征美人的。以海棠花象征美人,朱自清还是觉得不够的,在后面的描写中,就直接呼唤那没能出现的美人了:

   “试想在圆月朦胧之夜,海棠是这样的妩媚而嫣润;枝头的好鸟为什么却双栖而各梦呢?在这夜深人静的当儿,那高踞着的一只八哥儿,又为何尽撑着眼皮儿不肯睡去呢?他到底等什么来着?舍不得淡淡的月儿么?舍不得那疏疏的帘儿么?不,不,不,您得到帘下去找,您得向帘中去找——您该找着那卷帘人了?他的情韵风怀,原是这样这样的哟!朦胧的岂独月呢;岂独鸟呢?但是,咫尺天涯,教我如何耐得?我拼着千呼万唤;你能够出来么?”

 

   由此,我们可以看出,“月下美人”的象征其实是“月下怀念美人”。其基本形式是,由美丽的月儿,怀念起美丽的人儿。

我们再来看《桨声灯影离得秦淮河》的“月下美人”。虽然是题名《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但其实还是有月的,或者说,是更在乎写月的。

 

  “皎月方来的时候,便下了船。于是桨声汩——汩,我们开始领略那晃荡着蔷薇色的历史的秦淮河的滋味了。”(《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1923年10月11日)

   而“领略那晃荡着蔷薇色的历史的秦淮河的滋味”,其最根本的目的是对歌妓的欣赏。联系“皎月放来的时候,便下了船”,那就是要在月下欣赏美丽的歌妓了。这还是“月下美人”的一种大的意象形式。在这种大的意象形式中他虽然着重描写了“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反复凸显在灯光中,秦淮河“阴阴的变为沉沉了”,黯淡的水光,像梦一般;偶然闪烁着的光芒,就是梦的眼睛”;“河中眩晕着的灯光,纵横着的画舫,悠扬着的笛韵,夹杂着那吱吱的胡琴声,终于是我们认识了绿如茵陈酒的秦淮水了。”但是,即使在反复描摹的黄而晕的灯光里,还是要凸显月亮的一派清辉:

 

  “秦淮河仿佛笼上了一团光雾。光芒与雾气腾腾的晕着,什么都只剩下了轮廓了;所以人面的详细的曲线,便消失了我们的眼底了。但灯光究竟夺不了那边的月色;灯光是浑的,且色是清的,在浑沌的灯光里,渗入了一派清辉,确真是奇迹!那晚月儿已瘦削了两三分。她晚妆才罢,盈盈的上了柳梢头。天是蓝得可爱,仿佛一汪水似的;月儿便更出落得精神了。岸上原有三株两株的垂杨树,淡淡的影子,在水里摇曳着。它们那柔细的枝条沐着月光,就像一支一支美人的臂膊,交互的缠着,挽着;又像是月儿披着的发。而月儿偶然也从它们的交叉处偷偷窥看我们,大有小姑娘怕羞的样子。”

 

   朱自清游秦淮河本来就是要去欣赏美丽的歌妓的,但是,他有严格的道德律的约束,他又不能走近那美丽的歌妓,因而,在月亮一派清辉中想象一群美丽的女性,那就是很自然的事情。但是,还是由于那道德律的束缚,他不能直接想象那美丽的歌妓,就以月儿和柳儿来象征了。柳儿是朱自清不同于花的“月下美人”的又一种置换形式。

   由于月亮是朱自清美人的象征,当他觉得能够接近歌妓时,那月就是亮丽的,一派清辉的,而一当觉得远离了歌妓时,那月儿就变了:

 

  “我们渐渐和那些晕黄的灯光远了,只有些月色冷清清的随着我们的归舟……我们回顾那渺渺的黄光,不胜依恋之情;我们感到了寂寞了!”

 

   对月亮的感受是建立在对歌妓的感受基础上的,远离歌妓,晚妆才罢的盈盈的美丽的月亮也变成素月了。这就足以证明,月亮在朱自清那里是美女的象征。

朱自清觉得月亮太美丽了,因而,他是把美丽的女性当成月亮的姊妹或化身来看待了。在描写“艺术的女性”中,他也要一定把那美丽的女性拉到月亮下面来观照:

 

  “淡月之下,倚着十来个,也是姑娘,朦朦胧胧的与月一齐白着。在抖荡的歌喉里,我又遇着月姊儿的化身了!——这些是我所发现的又一型”(《女人》,1925年2月15日)。

 

   朱自清散文中的“月下美人”是来源于他诗歌中的“月下美人”的。也就是说,“月下美人”是在他的诗歌创作中就建立了起来的。这就说明,“月下美人”在朱自清那里,不仅是散文创作中重复出现的意象,而且形成了一个传统,一个个人性的传统。

《湖上》,整体形式也是用“月下美人”的意象来表现的:

 

绿醉了湖水,

柔透了波光;

擎着——擎着

从新月里流来

一瓣小小的船而:
  白衣的平和女神们

随意地厮并着——

柔绿的水波只兢兢兢兢地将她们载了。

  舷边颤也颤的红花,

是的,白汪汪映着的一枝小红花阿。

一星火呢?

一滴血呢?

一点心儿吧?

她们柔弱的,但是喜悦的,

爱与平和的心儿?

她们开始赞美她;

唱起美妙的,

不容我们听,只容我们想的歌来了。

白云依依地停着;

云雀痴痴地转着;

水波轻轻地汩着;

歌声只是袅袅娜娜着;

人们呢,

早被融化了之她们歌喉里。

天风从云端吹来, 

拂着她们的美发;

她们从容用手掠了。

于是——挽着臂儿,

并着头儿,

点着足儿;

笑上她们的脸儿,

唱下她们的歌儿。

   我们

被占领了的,

满心里,满眼里,

企慕着在破船上。

她们给我们美尝了,

她们给我们爱饮了;

我们全融化在了她们里,

也在了绿水里,

也在了柔波里,

也在了小船里,

和她们的新月的心里。

    (《湖上》,1921年5月14日)

 

    朱自清为什么要反反复复地表现“月下美人”这个意象,《湖上》透露出了秘密:表现“月下美人”最终的目的,并非是客观化的表现月下和美人,而是为了表现自己对美人的怀念。与后来其他诗歌和散文以花儿象征美人相比,《湖上》这首诗的美人不是象征性地表现出来的,而是直接写出了的;而直接写出美人,也不是客观化的方式,而是直接表现了自己对美人的向往与爱慕。这样,他就不仅写出了美人的魅力:“白云依依地停着;云雀痴痴地转着;水波轻轻地汩着;歌声只是袅袅娜娜着;人们呢,早被融化了之她们歌喉里。”不仅写出了美人的美丽:“天风从云端吹来,拂着她们的美发;她们从容用手掠了。于是——挽着臂儿,并着头儿,点着足儿;笑上她们的脸儿,唱下她们的歌儿。”还写出了自己对美人的迷醉:“我们被占领了的,满心里,满眼里,企慕着在破船上。她们给我们美尝了,她们给我们爱饮了;我们全融化在了她们里,也在了绿水里,也在了柔波里,也在了小船里,和她们的新月的心里。”这首《湖上》是较充分的写出了美人意象和对美人意象的歆慕,以这种意象化的方式表现对美人的怀念。它是“浓缩”的“月下美人”意象的展开,因而,用这首展开表现的“月下美人”就可以说明朱自清其他“浓缩”性“月下美人”意象的含义了:“月下美人”意象所象征的是对美人的怀念。

   以这种方式理解朱自清最早的诗篇《满月的光》,单独看来不慎清楚的意义就变得明晰了。《满月的光》诗是这样的:

 

好一片茫茫的月光,

静悄悄躺在地上!

枯树们的疏影,

荡漾出她们伶俐的模样。

仿佛她所照临,

都在这般伶伶俐俐地荡漾;

一色内外清莹,

再不见纤毫翳障。

月啊!我愿永远浸在你的光明的海里,

长是和你一般雪亮!

       (《满月的光》,1919年12月6日)

 

    在较早的诗篇里,有的虽然还不是表现“月下美人”意象的,但仍然可以看出 “月下美人“的象征模式作用。 在分析《“月朦胧,鸟朦胧,帘卷海棠红”》的时候,我们曾指出,朱自清是借着对一幅绘画作品的欣赏,使自己的“月下美人”得到了对象化的投射,其实,这种投射早在诗歌《“睡吧,小小的人”》就已经开始了。他从朋友那里得到了一幅“西妇抚儿图”,认为“这幅画很可爱”,便据此写成了一首诗。但朱自清并非是对这幅“西妇抚儿图”的真实描绘,而是用自己的“月下美人”意象重新表现了这幅图:

 

“睡吧,小小的人。”

 明明的月照着,

微微的风吹着——阵阵花香,

睡魔和我们靠着。

      “睡吧,小小的人。”

你满头的金发蓬蓬地覆着,

你碧绿的双瞳微微地露着,

你呼吸着生命的呼吸。

呀,你浸在月光里了,

光明的孩子,——爱之神!

     “睡吧,小小的人。”

夜的光,

花的香

母的爱,

稳稳的笼罩着你。

(《睡吧,小小的人》,1919年2月29日)

 

   我们当然还不能说这就是“月下美人”的意象,因为,月下是一个婴儿,但是,在这种描写中,已经可以窥见朱自清“月下美人”意象的端倪。

 

                      “荷塘月色”是“月下美人”原型的变形

 

    通过将不同的文本叠合在一起的“叠合法”分析,我们发现,“月下美人”是超越许多作品的一个重复出现的意象,因而,我们可以说“月下美人”是隐藏在朱自清作品深处的一个基本意象。从他青年时代的诗歌到中年时代的散文,“月下美人”是他写了再写、一而再、再而三、不断反反复复重写的意象。我们认为这不是他简单地重复自己,而是来源于他的一种原型模式,是这种原型模式推动着他不断地重写。这个原型模式是由月亮和美人意象构成的,或者是由月亮和象征美人的花和树等构成的。写月亮和美人或写月亮和美人的象征,是为了表现月亮和美人及其象征的美丽,而表现月亮和美人及其象征的美丽,其实质是为了表现“月下怀念美人”,即对美人的爱恋和向往。

   “月下美人”的意象,或者说“月下怀念美人”的象征模式,并非始于朱自清。早在《诗经·月出》就有了非常典型的表现。《月出》表现的“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且纠兮,劳心悄兮”(月亮是那样的明亮啊,美人是多么的靓丽呀;窈窕的体态美好的曲线啊,使我的心儿不安宁啊),以最诗意化的“月下美人”意象,表现了对美人的怀念。“月下美人”的意象成为一种“月下怀念美人”集体无意识的艺术符号,使人们把很多关于美人的想象和怀念都聚拢在“月下美人”意象之中。从此,“月下美人”就成了一种原型性象征。当诗人们写到“月下美人”这个意象的时候,其实就是表现“月下怀念美人”,当诗人们写到“月下美人”这个意象的时候,其实就是表现这种原型心理,当诗人们写到这个意象的时候,其实就是对这个原型模式的运用。

朱自清“月下美人”的描写,就是对“月出皎兮,佼人僚兮”原型模式有意与无意的运用。当他要表现他对美人的怀念的时候,他便不自觉地想到了“月出”的表现方式。他的诗歌是自觉地对“月出”原型模式的运用,而散文特别是《荷塘月色》则是无意识的对“月下美人”原型模式的运用。他要表现他内心深处的“颇不宁静”,使他无意识地联想到了“荷塘月色”:“忽然想起日日走过的荷塘,在这满月的光里,总该另有一番样子吧。”但这个无意识的联想,却还是那个“月下美人”原型模式作用的结果。因为,“月下美人”在朱自清内心深处,无论作为一种文学的大传统,还是作为自己个人的小传统,都是对美人怀念的原型性模式,当他一接触到这方面的情感或潜意识的时候,就必然被这个原型模式所指引、所规定。

在《荷塘月色》中,重心是写荷花和月色,因而,“荷塘月色”的核心意象是“月下荷花”,而荷花是美人的象征,因而,“荷塘月色”的真正意象其实是“月下美人”。但是,这个“月下美人”的意象不仅是象征的,还是较为隐蔽的。

   《荷塘月色》开篇虽然写了荷塘“在满月的光里,总该另有一番样子吧”,但对“满月的光”并未描写,而是写了“路上只有我一个人,背着手踱着”想到的,但是,仔细体味字面之下的意思,就会发现,他还是表现了“满月的光”对他的作用:“这一片天地好像是我的,我也像超出了平常的自己,到了另一个世界里。”那是因为, “在这苍茫的月下”,他“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便觉得是个自由的人。白天里一定要做的事,一定要说的话,现在都可以不理。这是独处的妙处;我且受用这无边的荷香月色好了。”

好多论者根据这段话,认为,朱自清的“颇不宁静”是政治的不宁静,或精神的不宁静,或伦理的不宁静,其实,这是既没有理解到这段话的真正指向,也没有理解到这段话指向的“月下荷花”真正的象征意义。这一段话并非是指在荷塘月色中,自己成了个自由的人,可以放下白天的一切,而是指向在“月下荷花”的:在月下我成了一个自由的人,我便可以“受用这无边的荷香月色”了。“月下荷花”的真正象征意义是“月下美人”,“什么都可以想”指的是“月下怀念美人”的思想情感,而不是自由世界等等。

朱自清写“月下荷花”并不是先直接写月,而是先直接写荷花。而写荷花并非是一般性的写荷花,而是要通过各种手段写出荷花是美人的象征。

最明显的艺术手段是比喻,朱自清用了一些列的比喻,把荷花比喻为美女:

 

“叶子出水很高,象亭亭舞女的裙”;

“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

“又如出浴的美人”;

“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

“叶子本来是肩并肩密密地挨着”;

“叶子底下是脉脉的流水,遮住了,不能见一些颜色,而叶子却更见风致了”。

 

   把荷花比喻为美女,其用意就是要用荷花象征美女,余光中先生说朱自清用花比喻女人,俗气,虽然是看出了朱自清比喻的明确用意,但是其实是没有看到朱自清的比喻的潜在的目的:一种被“月下美人”原型模式决定的表现方式。

在写过荷花,准确地说,在用荷花象征了美人之后,朱自清才开始写月。但是,他不是像他的其他文章那样,写出月而如美人的那样美丽,更不像《月出》那样,直接写出月儿的靓丽,而是写出月光的柔和的美,朦胧的美,淡淡的美:

 

“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

“薄薄的青雾浮起在荷塘里”;

“叶子荷花仿佛在牛乳中洗过一样”;

“又像笼着轻纱的梦”。

 

   这种柔和、朦胧和淡淡的月光有两种艺术作用,其一是表现月光如女性的美,更重要的是其二,这种柔和、朦胧和淡淡的月光使荷花象征的女性更美。

总之,《荷塘月色》的上部分,创造的“月下美荷”意象是很明显的。由于荷花无论在大的文化传统中,还是在朱自清个人的小传统中,都是美人的约定俗成的象征,因而,这种“月下美荷”的意象其实就是“月下美人”意象的变形形式。而表现“月下美人”意象,其实就是表现“月下怀念美人”的思想情感。“月下怀念美人”是《荷塘月色》真正的思想主题。

    在一篇“月下美人”意象的散文中,为什么一定要联想到远古江南采莲世俗呢?

如果把《荷塘月色》主题当做大革命失败朱自清苦闷来解读,这确实是说不通的。也确有学者论述过这种矛盾,说《荷塘月色》前后是割裂是在“‘荷塘月色’与‘江南采莲’两部分在主体构成、表达方式和格调上的不一致”(蒋济永:《<荷塘月色>意境构成与作品完满性质疑》,《名作欣赏》2004年,地12期)。之所以产生这种思想观点,其根本原因就在于,论者没有认识到《荷塘月色》所表现的是在“月下美人”的模式作用下,表现的是“月下美人”的意象,而“月下美人”意象的真正思想情感是“月下怀念美人”。正因为是“月下怀念美人”,才使朱自清联想到了远古江南采莲的习俗。因为,远古江南采莲习俗,在朱自清那里是性爱自由的象征。

尽管“月下美荷”所象征的是“月下美人”,但是,那美人是可望而不可即的。那荷花象征的美人虽然是由朱自清“颇不宁静”引出的,但是,荷花所象征的美人仍然不能彻底平复朱自清的“不宁静”。在朱自清的感受里,“这时候最热闹的,要数树上的蝉声和水里的蛙声;但热闹是它们的,我什么也没有。”因为,他毕竟不能真的走向那荷花象征的美人,毕竟不能获得美人的爱。因而,他仍然是“不宁静”的。也恰恰是这种“不宁静”导致他进一步联想到了采莲——那种能够自由相爱的采莲活动。朱自清以江南“妖童媛女,荡舟心许”采莲风流活动的描写,使“月下美人”的原始意象获得了更丰富的内容。它超越了《诗经·月出》的表现,《月出》只想象了美人的靓丽和曲线美,以及美人引起的焦躁和痛苦;朱自清的“月下美人”由延展地想象了美人的风流欢爱,这就极大地丰富了“月下美人”的文学传统。

    在“月下美人”所表现的“月下怀念美人”的思想中看《荷塘月色》前后关系,它们是一体的,有着内在的统一性和联系性,都是“月下怀念美人”思想情感的表现。“月下美荷”是怀念美人的象征,而远古江南采莲习俗则是爱欲的象征,因而《荷塘月色》又可以说成是“美人爱欲”的象征性表现。

 

   (备注:这篇文章在投给“社会科学辑刊”的时候,被一个冒名的“采编部”拦截,在立刻回复中,索要版面费。为防止该稿被盗用,特在博客中发表;同时,也征求读者朋友们的修改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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