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一瞥看尽长安花——2014高考阅卷手记之十

越来越多的学生越来越厌恶文言文啦！典型的表现就是高考翻译的那两句文言文越来越不像话啦！

2014年新课标高考语文中要翻译的句子有两句：

⑴禹、汤罪己，其兴也勃焉。有德之君，不忘规过，臣不胜大庆。

⑵而亲贤下士，推毂后进，虽位崇年高，曾无倦色。

标准答案是：

⑴（5分）大禹、商汤归罪自己，他们能够蓬勃兴起。有道德的君王，不忘改正过错，我深表庆贺。

译出大意3分，“罪己”、“规过”两处，每译对一处给1分。

⑵（5分）而亲近贤才，屈身交接士人，荐举后辈，虽然位尊年高，一点倦怠的神色都没有。

译出大意给2分；“亲贤”“推毂”“曾”三处，每译对一处给1分。

我看了试题后感觉不算难，譬如说采分点之一“罪己”，历史书上常见有皇帝下“罪己诏”，即把罪过归到自己身上；考生即使没见过“罪己”一词，至少知道“归罪于人”这个词吧，把罪过归于某个人身上，由此类推，还能不知道“罪己”的意思？但就这个“罪己”，我在抽样卷时看了所见的第一个考场的30份卷子，答对的包括勉强算对的也只有四个考生，眼镜碎了一地，不碎不行。刚刚网上看到一篇谈论文言文的文章，高三学生的文章，该考生说：“我真的好讨厌文言文。让我用现代人的思维去推敲我从来都不感兴趣的文言文，对于我来说，难道不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吗？” “假如有一天我疯了傻了，神经错乱，你一定要帮我告诉全世界是文言文害的！”

 端的是一怕文言文，二怕写作文耶～

 为什么学生很怕文言文呢？近来辅导过几个考生也询问过这个问题，都语焉不详，考生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我觉得“怕”文言文背后的根源恐怕是“浮躁”这两个字吧。

 我们正处于一个浮躁的社会中，自然也有一个浮躁的教育，学生读书应考的日子过得很像高速路上的奔驰车似的，即使有限速的标志也很难慢下来，更何况还是许多奔驰在飙车，谁都觉得身边的车要超过自己，所以，谁也想提速甩掉别人一马当先奔清华北大等名校。以前的高中语文课本中有李四光一篇文章《人类的出现》，李四光曾断定：“人类的发展不是等速度运动，而是一种类似于加速度运动，即愈到未来前进的速度愈是成倍地增加。”这话有点正打歪着，现在应试教育真的是加速度运动，越来越重视速度和结果，不大关心过程和质量了。从考生到家长再到老师，大伙儿越来越缺乏耐心了。快，成了追求的目标。最关键的问题是，我们信心满满地把这一切统称之为“高效率”。

 越来越多的学生习惯了风驰电掣的快阅读，走马观花的浅阅读，没有耐心没有兴趣去细细地读一本书或是静静地思考一个问题。高中老师忙不算，还把学生的时间表也填得满满的，像被称为“高考兵工厂”的衡水中学、毛坦厂中学等，高考制胜法宝即班级的方方面面都被量化成绩效加以考核，学生的时间像计时工人般被精确安排，吃饭都要边走边吃，毛爷说过：“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即使不是这么严酷的环境里，学生但凡有点儿空暇，也是忙着刷微博，刷消息，看八卦，因为无法理性的筛选，主动和被动的接受了太多的垃圾新闻和消息，浏览了太多只能刺激大脑皮层的图片。“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恬淡，“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旷远，离语文老师已经越来越远，离高中学生那就早已经是望尘莫及的事儿啦。这就是浮躁，这种浮躁发生在每所学校，每个教师和学生身上，因为整个社会环境都浸淫在高考升学率的好大喜功之中。

 但文言文阅读恰恰是一件需要静下心来慢的阅读，用朱光潜的话形容：慢慢走，欣赏啊！这是因为文言语句是建立在“字”思维基础上的，需要一字一字去读。但现在的学生谁作文言文练习还要不断地查查《古汉语词典》呢？而且文言是一种规则最少、省略最多的语言，因为规则最少，所以组合灵活；因为省略最多，所以表达含混模糊，特别需要根据语境去推断的能力，尤其是文言词汇已经不再是纯粹的词语，它们背后有着丰厚的文化积淀，进行词义推断是需要相应的历史背景知识和人生经验的，对大多考生来讲，这恰是更大的欠缺。而且，文言文与现代汉语虽然有承接关系，但只有部分可以打通，还有一部分是很难打通的，甚至是完全隔膜的。这些都需要慢慢体味。

现实状况是学生们不耐烦慢阅读，不耐烦是我们这个社会普遍的心态，学习越来越功利化，烦躁情绪就越重。电话不普及的时候，没人介意几个月收一封信。但手机随身的时代，几十分钟内不回短信就觉得有点儿烦躁了。只有公交车坐的年代，等上半小时也不以为奇。如今打的，随时都要提醒司机抄近道、超车。过去没有网络，我们安心读书，不断地查字典、词典，做标记，并没有人觉得烦躁，因为条件如此、大家如此。现在网页打开稍有迟疑，我们第一反应就是点刷新键，有时候恨不得砸电脑。我们学生习惯了读明白如话的文章，已经养成了三下五除二就读完，然后一下笔就稀里哗啦做了一大片题的习惯。像阅读文言文一字一句地读，还要不断停下来揣摩含意，甚至还要背诵全文等等，都让学生既急不可耐又焦躁不安，最终结果是欲速而不达，年年两句翻译，年年问题成堆。

 这真是：恨不生成千眼佛，一瞥看尽长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