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说说翟小宁

               特级教师  正高级教师   山东淄博   王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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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翟小宁，是一个骄傲。他现在是中国人民大学附中校长，人大附中联合总校常务副校长，特级教师。实际上，他是从山东淄博走出去的，也是我们淄博的骄傲。

     一颗明星的璀璨，是需要湛蓝的天空衬托的。让我回顾一下我与小宁几次参加赛课的情景吧。

    一晃过去20年了，记得那是1994年吧，在威海举行山东省高中语文十佳评选。我市就推荐一名选手，我就推荐了翟小宁。

     当时，我也是刚刚从高青县教育局教研室调到淄博市教研室任语文教研员。由于全省初中语文十佳评选的失利，我就抱定一个念头，一定要在高中语文十佳上有所斩获。当时我反复听课，遴选选手到省迎战。当时翟小宁还是淄博一中的一名普通语文教师，曾在博山举行的全省语文年会上出示公开课《荷塘月色》，当时反响不错。再者在我们举办的淄博市高中语文十佳评选中，他荣获了一等奖第一名。

     在我的心目中推荐到省里的最佳人选就是他翟小宁了。

     以后翟小宁见到我说：“当时我还在山东大学参加淄博高级教师进修班，脱产一年呢，怎么就选择了我？”我说：“当时我就选择了你，没有任何异议。”

     记得我到威海后，小宁早就到了。他背了满满一书包的教材资料。他早从海边沐浴归来。我笑着说：一定要有信心啊。他也踌躇满志的样子。

    到了第二天，我们的心却乌云密布了。为何？因为翟小宁抽的课题是邓小平的《讲讲实事求是》。这篇课文当时是在高中语文教材中的，是一篇政论文，是为拨乱反正服务的，有浓厚的政治色彩。怎么讲？怎么设计？如何在这样的篇目教学中崭露头角？一个字——难。

     当时，我是语文教研员，负责翟小宁的讲课责无旁贷。于是我走了三步。一是鼓动。我这个人有个习惯，就是不管教师抽到什么篇目，我都要做到心中不乱。你想，实际上抽到什么课文都是一样的。你觉得文学性的作品好教吗？那也未必。有很多获一等奖的优质课选手，甚至是全国的赛课，讲说明文、议论文也照常获一等奖。再者，我不是看客，我白天晚上都在看文本，这文本不知看了多少遍，尽管我曾经反复教过此文。

     我看文本，什么材料也不看，就是自己解读，自己设问，自己体味。我对文本的解读方法，就是自我设问，以文解文。就是句句设问，句句分析。通过问，来达到通。

    通过阅读此文，我有了新收获。我发现，这篇文章是邓小平同志的重要文献。我这样告诉翟小宁：这篇文章在《邓小平文集》里是富有里程碑意义的。可以说，没有这篇文章，就没有改革开放的今天；没有这篇文章，就不会旗帜鲜明的反对两个凡是，就没有现在国富民强的好局面。你要从宏观上认识这篇文章的现实意义。再者，这篇文章全文严密，逻辑性很强，有很强的说服力。很值得深入理解。当我说完这番话，小宁的眉宇顿时舒展了，觉得还真是这样呢。实际上小宁自从接到讲课这个任务后，压力是很大的，他事前几乎把山东大学有关教学的材料都翻了一个遍。

     二是试讲。我指导教师参赛省课，国家课，有个特点，就是事先不给老师任何框框。唯一的要求就是，一旦抽签之后，什么也不看，就是反复阅读文本，至少读十遍。千万不能看各种参考书。就是树立“我”教学的意识，就是要突出自己对文本的认识、理解，进而自己设计。在这个过程中把自己不理解的问题抽出来，然后再看各种资料、教参。我已经指导了无数省级优质课的选手，也曾经指导过到全国讲课的选手，都是这样做的。一旦教师通过一天的时间备课，理出了一个设计。我也不会随便进行删改，而是尽可能让这位教师试讲一遍。有条件时，就借学生试讲；无条件时，就约几位听课教师参加试讲。

     那次小宁的试讲还真幸运。下午联系了几个学校都没有同学在威海教学的。偶然问同行的高青教研室教研员孙春，他说：有一个女同学在威海新区高中任教。我说：快快，快联系明天下午的试讲。他效率真高，一会儿搞定。周六下午最后一节课。我们在第二天打出租到了学校。当时正是下午快要放学时间，也没有借到听课的凳子，我们四人就是站着听了翟小宁的一节试讲课。因为还要见学生，所以让小宁先去见学生。我们听课的四位就回到宾馆讨论这堂课的设计。我的观点是，不做大的调整，以免引起小宁的心理压力。最后，我针对大家的发言，整合条理，加上自己的看法，由我一人告诉小宁如何修改。修改内容就是设计了。

     三是设计。我为了安慰小宁不要紧张，我这样告诉小宁：试讲有点小问题但不大，整体还是很成功的。一、入题。不要繁琐，直接入题就行。二、第一段中心句的设计很好。突出了语文教学的特点，但提问的方式要针对学生的回答。这一段共有四句，哪是中心句？如果学生回答对了，就不要太纠缠。学生回答错了，顶多叫三个学生。学生还回答不上来，教师就要引导答案了。在试讲时，学生没有回答对，小宁纠缠了好长时间；而真正上课时，学生都答对了。三、文章的第二段很重要，但试讲时，光让学生讲了段落含义，不够深入。我当时对第二段提出两点认识。要读，你普通话很好，声音圆润，音色很美，要读啊。你叫学生先读一遍，你再用优美的声音朗诵如何？你的优势是什么？读啊。你不读，没有展示出自己的优势，遗憾啊。这时，我就让小宁诵读，如何突出重音、停顿等等。要深入设计问题啊。你说这句话“实事求是是毛泽东思想的根本点与出发点”，“根本点与出发点”何意？这一问，把小宁问住了。他也答不上来了。我说，根本点就是本质，本源；出发点就是事物的基础、起点。表面看，基本点与出发点这两个词语很普通，但人人都会忽略其含义的。你询问了，不管是学生还是老师都回答不上来，你的设计就有个性与独见了。真到上课时，这两个问题很出彩，当小宁朗诵完毕，全场听课教师热烈鼓掌。两个词语呢？真把学生问住了。好在经过引导终于明白了。这也是浅文深教的例证。

      由于那天上午第一节学生没有预习，延迟了十分钟。小宁是第二课，上课前，我反复告诉小宁要延长十分钟。但小宁太紧张了，忘了。我看他总是看表，提前十分钟把全部任务完成了。小宁看看表，好像在问：怎么还不下课呢？我当时也急了。好在小宁灵机一动，问了学生一个问题：你学习了这篇文章，有什么体会与感想？一个学生在沉思之后，大胆发言，出口成章，声音宏亮，滔滔不绝，一下子谈了七八分钟。这个学生的发言真是感染了听课者，全场鼓掌。这个环节确实是我们事先没有设计的，这也反映了翟小宁的聪明才智，灵活机智。最后小宁一总结就下课了。铃声响起，掌声也响起了。只见听课的程翔第一个上前来祝贺呢。一下课，我就觉得，一等奖已经没问题了。

     获得一等奖第一名了，我们高兴啊。于是我与小宁在海边美人鱼的雕像前合影。记得奖杯上的红丝带还飘啊飘的。就是这一次活动，我还磨坏了一双皮鞋呢。因为讲课的地点离宾馆住宿的地点，好远，要沿海边走半小时呢。这样算来，上午下午两个来回，我的皮鞋吃不消了，打了退堂鼓。于是换了一双布鞋更舒服了。当然，一天看两个小时的海景，一看就是近一个星期，还真是平生第一次。那威海的海湾真是印在心底了。

    这之后，小宁被评为淄博市教学能手，淄博市学科带头人。我还给淄博市副市长写信，称赞我们培养了一个新苗，关玛丽副市长亲自到淄博一中点名听翟小宁的课，并当场拿出市长基金1000元交给小宁，让他继续努力，为淄博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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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与小宁第二次参赛是参加山东省教学能手的评选。我市高中语文仅仅一个名额，我们也义无反顾地推荐了翟小宁。

     记得那是在胜利油田一中比赛的。在繁忙的赛场，我们根本没有到距离很近的东营市黄河入海口观光。

     小宁实际上擅长散文、诗歌等课文，但上帝就是爱开玩笑，喜欢捉弄人的。那次，小宁抽的竟是一篇说明文《景泰蓝的制作》。这也是以前的老课文，作者是叶圣陶。抽签之后，我还是老话：这是在磨练你的意志呢，你能将议论文、说明文上出花来，其他还有不能吗？尽管我是这样说，但在心里也是打着小鼓呢。

    这时的小宁，已经在课堂教学中崭露头角了，有些自己的创见与思想了。从威海回来，我们举行了一次全国特级教师观摩课，就有意让小宁参加。当时我们聘请了北京特级教师宁鸿彬、王序良来淄博讲学、出示公开课，就让小宁与名家同台锻炼，记得小宁上的是小说《祝福》，非常出色。

    这次在东营，他也是心无旁骛，一下子就扎进了油田一中的图书馆，一待就是一天。很快就理出了自己的思维。

    他的课分三步：整体感知，深入理解，对比拓展。这是我与小宁商量的结果。我觉得就是说明文，也要侧重语言本身；同时要发挥小宁诵读的优势，还是要有感情地诵读一段。在深入理解环节，不要太贪多，就是集中两段，并且要以一段重读分析，一段略读赏玩的态度。其他全部放到整体感知里。另外一定要重视基础词语的积累，不要光设计人文的大道理。

      因为文章有几个程序，选择两段是学生选择，还是教师选择？我的态度是交给学生自己选择。学生说对了就好了，学生说不对，就再找学生说说。问题就是你觉得作者的文笔侧重了哪个环节？为什么？这样就顺理成章地选择好段落了。

     最后一个环节是对比拓展。这个环节是小宁的主意。小宁从图书馆里借来了《辞海》对景泰蓝的词条。并借来了一个小黑板。因为我的字比小宁好一些，他非要让我抄写黑板。实际上小宁的字还是不错的，比较整齐，但因为没有练过书法，不如我的飘逸。于是，我就把《辞海》对景泰蓝的简约文字抄在黑板上。小宁最后一个问题是：你觉得本文与《辞海》上的文字有何不同？请从内容、语言、形式三个方面说明。这样的设计，就把课内与课外沟通起来。更重要的是课文的三个步骤，是对课堂构架的总结与提炼，当时根本没有人这样提出。当这节课讲完之后，山东省教研室教研员吴心田十分高兴，对小宁的课大加赞赏。这就说明省教学能手有希望了。最后小宁排名是前三位。

    自从这之后，山东省也有意锻炼小宁，让他在全省出示了很多公开课，小宁的名字从淄博走出去了。也是因为小宁的课堂非凡超群，小宁被评为山东省特级教师，山东省人大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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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小宁的第三次赛课是参加全国阅读会议。那次会议是在宜昌举行的。我是举荐人。

     那是《中学生阅读》高中版举办的活动。我是在刊物上发现通知的。当时通知上有全国获得一等奖第一名的一位教师作课，还有几位是当地有名的教师。我看到通知后，就给主编陈锋联系，问问能否让翟小宁作课。当时小宁是在山东有名了，但一次还没有到全国大型会议上课呢。我与陈锋也不认识，只是从刊物上知道其名。我就写了长长的推荐信，打了长长的电话，说小宁的课如何好之类。因为当时的淄博教育希望培养影响全国的名师，我们责无旁贷啊。

     在我的极力举荐下，陈锋终于松口了，但就是一个要求，希望淄博多派人参加这个活动。那很好啊，就下通知要求每个重点高中各派一名老师与会，进行学习交流嘛，一举两得。

    小宁选的课文是《念奴娇 赤壁怀古》，是小宁常上的课文。当时为了督促淄博一中的重视，特地让他们学校派教研组长参加。学校还真重视，派出了特级教师董振国与小宁一同参加。他们是坐飞机到宜昌的，而我是坐火车去的。

      去了之后，我抓紧与小宁研究如何上好这堂课。因为是全国的会议，与会者都是全国的优秀名师啊。我与小宁一个晚上都在梳理设计，一直讨论到晚上一点钟。

    夜色阑珊，宜昌的空气真清爽。我尽管走了，小宁还没有睡意，又熬夜了。第二天的上课十分精彩。小宁的导入就十分贴切，我现在还忘不了呢：

     同学们，当我们从宜昌出发，顺长江逆流而上，在长江的不远处，有一处叫眉山的地方特别有名，因为那里出现了三个大文豪，还是父子关系，那就是三苏，苏洵、苏轼、苏辙。今天我们就学习苏轼的一篇著名的诗词《念奴娇 赤壁怀古》。

     这个开头大气而符合地域特点，简约而舒展，很有韵味。

     之后，小宁的朗诵，对上阕词语的理解，都左右开合，深广有度。下阕是让学生自由发挥，谈谈独见也众说纷纭，很有特点。这堂课的效果很明显超过了全国第一名的课了。与会的北京西城教研中心主任、特级教师申士昌对小宁的课大加赞赏，说你们淄博的课是当仁不让的第一名。

    但这次小宁讲课之后却不轻松了。因为他带了儿子去了，第一天吃了不好的东西，孩子就生病了。吐，发烧，不吃饭。当时他的孩子十岁吧，文文弱弱的。当时，我们都觉得是小病可能很快就好了。但我们参加完活动之后，大会就组织到大小三峡观光了。小宁苦啊。白天与大部队一起走，晚上还要与孩子一起去医院打吊瓶。

    在轮船上，我们待了三天。我看到小宁抱着孩子，脸上苦苦的，一点笑容都没有。我也心里挺痛啊。我是领队，我只有积极地安慰，服务。三峡及小三峡的景色虽美，但我的心里却是沉甸甸的。

    到最后，孩子已经三四天不吃饭了，小宁白天也不去观光了，只是在宾馆里照看孩子。没有办法，在回来的路上，路过郑州，我与陈锋商量，要小宁带着孩子同刊物编辑一起下车，抓紧去大医院给孩子治疗。陈锋主编还是十分尽心的，下车后就抓紧联系医院了。

     回到淄博后，小宁与孩子在郑州医院住了几天，孩子好转就回来了。后来情况很好。孩子据说现在上清华了。值得祝贺啊。

    小宁大约是在2000年左右调往北京人大附中的，开始是校长助理，之后是副校长，常务副校长，现在与刘彭芝一起任人大附中正校长。一方面刘彭芝年龄大了，要有意多带带小宁；另一方面也是为退休做打算。

    小宁到北京后，与小宁的联系主要是电话了。在电话中，听者熟悉的声音十分亲切。一次，我市一所初中学校在暑假进行教师培训，邀请到了小宁。下午我聆听了这个报告。有几个细节我记得真真的。就是小宁工作时，学校给的办公桌，因为长期在桌子上办公，桌子上因为两臂的摩擦，都留下了深深的印痕，十分清晰。再一个细节就是为了锻炼普通话，；练习标准语音。每到双休日，他都到博山的山脊上去朗诵，不厌其烦。就说《荷塘月色》吧，他都能全文背诵的，像这样能背诵的课文是很多的。

    我说这些的目的，是要说成功是给有准备的人的。我们教研员就是做嫁衣人，是给教学给老师锦上添花的人。

    一个人是否成才，努力，机遇，环境。或者说是王国维的人生三个境界：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是第一境界也。就是付出，就是奋进，就是矢志不移；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第二境界也。就是自己有远大理想，鸿鹄之志也；众里寻她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机遇，灵感，就这样到了。

    我与小宁的友谊，就是这样在赛课中凝成了。一次小宁曾告诉一位一中的老师：“我与王老师认识交往，王老师都没有喝过我个人的一杯茶。”

    是啊，我与小宁的交往，正应了一句古话——君子之交淡如水。但我还要加一句：偶尔相逢如醴酪。

                              （2013。12。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