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各位老师:
大家上午好!明天就是我们自己的节日——教师节了,今天我们北湖区的教师欢聚一堂,接受祝福和表彰,真是一桩幸福的事情!能参与其中,并能分享老师们的喜悦,我也很幸福。
但是,当美好的祝福渐渐远去,当获得表彰的激动渐渐褪去,当我们又回到三尺讲台,拿起粉笔,端起教本,生活重又恢复平静,一天又一天,周而复始,我们还会这样幸福吗?
有句话说得好,“幸福不是三两天”。请原谅我现在正在思考的一个问题:教师节之外的日子,那些平凡、平静、平淡、平常、平面的日子,老师们生活得幸福吗?
下面的一组组数据早已不新鲜,我们怕也是深有体会:
1.据《中国教育报》报道:有47.6%的教师认为压力比较大,34.6%的教师认为压力非常大,30%工作倦怠,38.5%心理状况不太好。
2.据北京市教科院基础教育研究所的调查显示,93%的中小学教师感到当教师越来越不容易,如果有机会,50%的中小学教师希望改换工作,只有17%的教师愿意终身执教。教师职业的“幸福”本真遭受着前所未有的压抑和排挤。
3.新浪网和中国人民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曾联手开展的“中国教师职业压力和心理健康调查”显示,在8699名被调查的教师中,80%以上的教师表示压力大,近40%的教师心理健康状况不佳,60%以上的教师表示对工作不满。而且教师在超时劳动的同时,还伴随着超常的心理压力和对教师工作的倦怠。
4.据一所学校对68名教师进行的问卷调查表明,教师的职业幸福指数为2.24,34%的教师认为“工作让我厌烦”,42.55%的教师感到“工作让我困惑”,有59.57%的教师认为“工作让我疲惫”。
……
“得天下英才而教之”和“太阳底下最光辉的职业”是社会对教师职业的赞美,也透露出社会对教师这一职业的界定。也有人说,教师不应是一种悲壮的职业,不应过愁眉苦脸的阴郁生活,他应该是热情洋溢、乐观豁达的。但是,我们怎么就不能充分地感觉到这份幸福感呢?
一、活在自己的精神生命里——幸福是一种感觉
有的老师会说,只要学校待遇提高点,我们自然就会有幸福感了。是不是这样呢?是,又不完全是。有研究指出,并不是收入越多就越幸福。新加坡的收入水平是印度的80多倍,而这两个国家的幸福指数却旗鼓相当。此外,在中国六城市幸福感测试报告中也指出,上海人均收入最高,但幸福指数排倒数第二;成都人均收入最低,幸福指数却位列第二。中国在世界178个国家和地区的排名中幸福指数排名31,其中,太平洋岛国瓦努阿图荣登冠军,一批发达国家反而名落孙山。英国和美国分别位列第108位和第150位,俄罗斯则排名第172位。意大利、德国、加拿大、法国分别排在第66位、第81位、第111位和第129位。记得李白在《将进酒》中写道:“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唤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意思是,牵来名贵的五花马,取出价钱昂贵的千金裘,统统用来换美酒,让我们共同来消融这无穷无尽的万古长愁!既有“五花马,千金裘”,还愁什么?原来诗人第一次政治上的飞举之梦的破灭,生命意义感的丢失,这是“五花马,千金裘”难以取代的,所以才有“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常醉不复醒”的诗句。
可见,物质幸福与精神幸福有关,但并不是一种正比关系。
开学前,烟台莱州双语学校的赵福庆校长给我打电话,想让我给他们学校的老师做一个关于“教师成长”的报告,当时虽然正为给我们学校的老师培训准备一个“赴韩国考察汇报”忙碌,但还是一口答应,不仅因为赵校长是山东省知名校长,更因为我很喜欢这种和老师们交流的氛围。报告安排在下午3点,为了不给对方多添麻烦,也为了少耽误自己的工作,那天我5点半起床,6点半坐上去济南的车,9点半到济南,10点20坐上去莱州的车。赵校长一再发信息,要我吃点东西,我就在车上啃了个面包。下午2点40到莱州,2点50到学校直奔阶梯教室,3点就开始开会,连续3个小时,一直到6点,晚上7点多才吃上一天的第一顿饭,真是头昏眼花,精疲力尽,可是第二天一早就赶回来了。路上,在车上看了一部很耐人寻味的电影——《爱情呼叫转移》,男主人公和他妻子离婚的理由竟是:
1. 永远穿一件令他讨厌的紫色毛衣;
2. 妻子要求他刷牙的杯子必须放在第二层,牙膏必须从下往上挤;
3. 每星期四次永远是电视剧、炸酱面,炸酱面、电视剧;
4. 吃面条的时候,嘬得面条打转转。
后来他得到一个神奇的艳遇手机,每按下一个按钮,就会有一个不同性格的女人和他邂逅、交往,但是每一个女人都令他失望,最后,他恍然大悟,急匆匆地回到自己的“妻子”身边,打算倾诉自己回心转意的感受,可是他的“妻子”已经结婚了。晚饭桌上,“妻子”的新丈夫带着极大的满足感,用极夸张的词汇盛赞着炸酱面,而这位男主人公,吃着和过去一样的炸酱面,看着和过去一样的电视剧,感受却截然不同。
看来,幸福其实很简单,外界并没有改变什么,只是他的内心改变了,感受就改变了。这就是说,幸福是一种感觉,幸福不幸福全在于自己内心的感觉。在我们的现实生活中,同样的经历,同样的行为结果,有人体验到幸福,有人体验不到幸福。这就证明“幸福感”是由幸福观决定的。出外讲课,我经常是这样风尘仆仆,饥肠辘辘,但是心里却有一种幸福充实的感觉。
我曾经写过这样一篇随笔:
唱着歌生活
㈠
节日的华联超市,生意特别好,顾客更是摩肩接踵。鲜肉柜台里,一位长相平平的女服务员,一边挥起和她柔弱的身体极不相称的肉刀,极其熟练地跺着肉案上的排骨,一边却极其悠闲的旁若无人的哼着歌,虽然周围人声嘈杂,但她的声音还是清晰得很。我驻足在柜台前,被这场景打动了。一个普通的女孩,干着一份普通的工作,在嘈杂、负重之中,竟然还保持了如此平静的一份好心境,多么难得!
“给你十块钱,别唱了!”我开玩笑地说。
“你给呀!”没想到小女孩大方得很,不但没生气,反而笑得直不起腰来。
㈡
熙熙攘攘的菜市场上,我总忘不了那个卖荸荠的胖胖的矮矮的老头儿,圆圆的健康的脸,黝黑的粗糙的皮肤。给我印象最深的是,绿军褂的外面套着一个硕大的粗布蓝围裙,特别是围裙的正前方缝制了一个更是硕大的口袋,他一俯身下去,里面的零钱便当啷当啷地响动。几次我们都是买它的荸荠,因为他的个大,干净,称实在,不但帮你挑拣好的,还给你讲解,要挑什么样的,荸荠怎么洗,怎么剥皮,怎么吃。虽然每次买,他都说着差不多的话,但是我真是不忍心打断他,当然还有他大概是自谱的小曲儿,旁边的老伴儿不紧不慢的用刀削着荸荠皮。
望着这一对老夫妻,我心中总是涌起一阵阵的感动。
这是自足自乐的歌声。都发自平凡的、繁忙的劳动者之口。他们不以眼前的处境为意——其实他们自己感觉很正常。
幸福,是紧紧跟随在每个人身后的。她就在你轻声哼出一首歌的时候,翩然而至。
同样平凡的,甚至是繁重的工作,有的人被动应付,愁眉苦脸;而有的人却平静坦然,自得其乐。有的人整天想着跳槽,总也找不到自己满意的岗位;而有的人,干一行爱一行,干什么都能找到乐趣。
我到医院,就注意到一个管电梯的女孩,很年轻,也很漂亮,她的办公室就是一个三、四平方米从一楼到十楼不断移动的铁盒子,工作内容简单到按按钮,然后只有三句话:电梯上行请站好,电梯下行请站好,一楼到了先下后上。电梯里空气不畅,人员流动频繁,时走时停,令人眩晕,而且是站着值班,但是这个女孩的表情总是很灿烂,很阳光,有条不紊,不急不躁,有时主动还和病人、医生说说话。我被她感染了,就对她说:“看样子,你很热爱自己的工作!”她笑着对我说:“干一行爱一行呗!”
我觉得这个女孩子恰恰道出了幸福的真谛:幸福不是外在的,不是别人给予的,而完全是自己内心的一种感觉。所以我想说,爱既有工作的人实际上是很聪明的——既然你暂时还没有改变现状的可能,就不要自寻烦恼,应该努力从现状中发现幸福。这决不是唱高调,而是一种生活的智慧。
有句话说得好,“一个人的幸福不是因为他得到的多,而是因为他计较得少。”一位内地援疆的干部,初到新疆很不理解:他们这么穷,整天却还不是跳就是唱!其实这位干部不但没有真正理解新疆,甚至也没有真正理解生命和生活。物质的无度追求,往往使人陷入痛苦;唯有精神的富足,使人的生命枝繁叶茂。他守着这么多精神的富翁,我看最终很难说是谁“援”了谁。
一个叫“闲庭信步”的网友,对我这篇随笔很有同感,他在我的博客里发帖子道:
在圣诞夜读你的这段文字,有种想流泪的感觉。经历着一次次逃离语文逃离这个单位的诱惑,可又一次次在原处坚守。有爱更有无奈,只是不能放逐只是不能远走,努力从当下的生活中寻求吧,幸福也许真得就在不远处。写给你,写给我自己。圣诞快乐,唱一曲幸福快乐歌!
当然我们身上背负了太多的压力,身体的,生活的,应试的,职称等等,很多东西也正在扭曲着我们的教育,挤压着我们的生活,让我们无可奈何。但是,教育从来就不可能在一种完全纯净的环境中进行,生活也从来都是在悖论中前进。等待环境改变再改变自己,其实是一种推诿。如果一个教师是真正的教育者,他应当能够在教育的悖论中,找到教育的正确前进方向,在教师职业中感受到强烈的幸福!一个不幸福的教师无法让学生获得人生的幸福,教师自己要成为一个幸福的人,是自己的需要也是教育的需要。
这是我给老师们汇报的第一个话题:活在自己的精神生命里,因为幸福是一种感觉。
